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再度重返白宫之后,在让“美国再次伟大”与“美国利益优先”的政策思维下,从国际社会的脱群,例如:退出世界卫生组织(WHO)、撤签巴黎气候公约协议、暂停支持美国国际开发总署(USAID)援助业务等国际治理事务,至经济利益之保护,除了对来自全球各国进口的产品课征10%关税之外,特别针对被美国认为“贸易失衡”的经济体,依据2024年与其贸易往来的逆差规模,先除以进口金额、再乘以50%,以极为粗造关税公式祭出前所未有的高额税率课征“对等关税”,包括中国与欧盟两大经济体分别遭到课征34%、20%对等关税。至于加拿大、墨西哥两国,虽未被课征对等关税,但除了“美墨加贸易协议”之外产品皆遭课征25%关税。
面对特朗普气魄十足祭出对等关税,虽多数国家采取直接“认怂”求饶,但少数国家扬言报复,其中最受瞩目的是,欧盟通过对美进口产品课征报复关税加以反制之外,中国祭出对美进口产品课征34%报复关税。之后,随着特朗普加码50%,中国马上加码50%,特朗普又再持续加码,双方不断增加税率。不过,在对等关税生效之前的最后一刻,特朗普突如其来公布,除了中国之外,其他国家暂缓90天,欧盟立刻公布对美报复关税暂缓90天,使得目前呈现美国对中课征145%对等关税、中国则是对美课征125%关税对抗格局。
美国正在粉碎国际社会所追求的公理正义
在此同时,从美国选择政治孤立与经济保护的思维,不断祭出认为对美国具有利益的措施加以观察,令人忆起在国际际社会公共事务处理上,被奉为金科玉律的名言:“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仅有永远的利益”,不啻粉碎理想主义长期以来所秉持国际社会应该是追求公理正义的美好梦想。
回顾二次大战之后,美国替代英国为全球第一强权之国家,在肩负国际社会领导者角色的同时,也承担了公共事务支配者任务,不但订定全球经济体系运作规则,而且慷慨负担提供推动国际社会公共事务所需要的高额费用,以维护此一体系的顺利运行。此一期间,尽管国际社会仍存在着少数与美国敌对的一方,不断透过各种场合指出,美国在从事国际社会这些公共事务的背后,其实是在追求美国本身的利益为前提;然而多数国家则是称赞美国,甚至认为美国是善尽守护全球经济体系能够顺利运作的职责。
此一公理正义颇美好的梦想,自从2008年全球金融海啸之后,随着美国经济实力式微,从事国际社会公共事务属于公益所投入之成本,已逐渐造成美国难以负荷之重担,迫使美国将国际组织的运作经费逐渐移转分配各国分摊。尤其2017年特朗普首次担任美国总统之后,毫无避讳采取许多以追求美国本身利益的行动,同时再三强调“他国占尽美国便宜”,以及“贸易顺差国家偷走美国民众工作”等论述,让国际社会宛如遭到当头棒喝;接着2025年特朗普意外再度重返白宫,选择变本加厉政策,终于让国际社会被醍醐灌顶般瞬间醒悟,真正体会美国在处理国际社会公共事务上,仍然以追求本身国家利益为优先。
对等关税旨在挽救美国已衰退的经济实力
亦即特朗普采取“对等关税”政策目的旨在:减少高额美债、重塑美国已流失的工业、建立对美国具有利益的全球贸易秩序,达到让美国再次伟大(MAGA)愿景。也就是说,美国迫使各国签署对美国出口的产品“零关税”,美国对来自各国进口的产品课征10%以上不等关税;再者,各国必须自行负担被美国课征关税的成本,不能藉此转嫁美国。果真如此,美国出口产品可以在“零关税”条件下,畅通无阻行销全球;此外,加上各国企业若未投资美国设厂,则需负担至少10%以上关税。如果前者,则将可以让制造重返美国,重塑美国工业基础;如果后者,则将可以让美国每年获致颇高额的关税,藉此缓和财政超过1兆美元国债利息支出。
毋庸置疑,特朗普期待在上述前提下,让美国经济将不致于陷入通货膨胀纠葛,同时联准会可以加速降息,让美国债务压力逐渐减缓,进而藉此借“新”还“旧”。若从这角度来说,特朗普以“对等关税”政策挽救美国之论述,言之有理。毕竟,以目前美国债务存在的危机持续延烧,其利息支出从过去的2%,增加至现在的4%以上,在联准会降息空间有限下,借新还旧恶性循环,利息将会愈来愈重,最后势必压垮美国财政。
美国难迫使各国牺利益牲签署“辱国协议”
然而,特朗普妄想迫使各国牺牲本身利益,同意签署“辱国协议”挽救美国经济,其实极为困难。因为各国一旦签署,在协助美国政府偿还债务的同时,许多产业优势将会因对等关税成本而丧失竞争力,其产业结构将会因被迫前往美国投资设厂而沦为空洞化。举例来说,日本的汽车产业、台湾的晶片产业业一旦被迫全部或半数以上产能移转美国,其所残存遗留已缺乏竞争的产业,根本无法替代出口。至于长期以来属于弱势较受到关税保护的农工产业,面对美国打开大门之后,在其规模经济下更是难以竞争,如此恐将使得经济发展遭到严重挫败,进而衍生许多失业人口,甚至更进一步延伸社会问题。
很显然地,美国无视国际贸易秩序,盲目采取对等关税政策无疑对外树立高墙,更加显示其选择从国际贸易体系中退群。尽管美国过去在19世纪末期麦金利(William McKinley)总统“镀金时代”,曾经透过高关税保护主义让美国呈现富强的格局,然而在选择高关税的背后,却又同时曝露美国颇黑暗的层面,不但社会贫穷问题非常严重,而且政府部门腐败丛生,除了石油大王洛克菲勒、金融巨子摩根大通等极为少数富人之外,绝大多数美国民众生活陷入高度不安。此意味着,在经济自由化、产业全球化的潮流之下,今非昔比,特朗普已经难以复制过去经验,更遑论及达到让美国再次伟大之愿景。